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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万分之一(伊双子连体婴设定,亲情向)

写在前面的话: 非国设,伊双子是普通人,不但是双胞胎还是连体婴。亲情向,亲情向,亲情向!!!重要的话说三遍!!!

有一丢丢独伊亲子分注意,但罗维和费里的感情很甜 

以一个路人的视角(这个人仅仅是一个观察者,也可以当成是上帝视角啦)讲述伊双子在艰难的日子里开了一家Pizza店,并熬过各种困难相依为命的故事,流水帐,最后烂尾了,所以慎看QAQ~

 当我刚来到A城时,我21岁,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员,每天面对的是客户的冷脸和老板的训斥,生活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。 像许多大都市一样,这是个五彩的,让人头晕目眩的世界。大街上,充满了衣着光鲜,结伴去酒吧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,妆容精致的名媛和贵妇,还有从贵族学校走出的,穿着挺括白衬衣,打着黑色领结的少年们。 但这一切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。我能感受到的,只是这个城市的冷漠。 我临时栖身的地方位于这个城市的西北角。虽然不愿意承认,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贫民区。  若不是亲临此境,我也不会相信在这个城市的一角还有另外一个世界。一个黑白色的世界。年久失修的楼房墙壁上到处是斑驳的,淡黄色的污渍。街道上污水横流,总有吵架和叫骂的声音,还有一群脸色灰暗,聒噪着向你讨要糖果的孩子。 

唯一给我生活增添色彩的是楼下的那家名叫“百万分之一”的pizza店。说是pizza店,其实只是一个极小的窗口罢了,里面的空间最多能容下三个人站着,因此这家店只提供外带服务。但在一片破败萧条的灰色建筑中,那块歪歪扭扭的红牌子就格外显眼。它是这黑白世界里的唯一颜色。 第一次去买东西我就是被那招牌吸引。披萨店的老板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,长得很讨人喜欢。白皙的皮肤,棕色头发,蜜糖色的眼睛,前额还有一绺头发不服帖地翘着。他穿着一件有些略旧但很整洁的红色围裙,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。我猜测他只有十七八岁,甚至还没有我大。他的服务态度也很好,一看到我就热情地问我需要什么。 “先生,今天天气很好呢!要来份pizza吗?”他这么跟我打招呼。“那……来一份吧。”我点点头。“那请您稍微等一会儿哦,我想大概需要十五分钟!”他说着冲我笑了,那笑容甜得简直像融化了的太妃糖。 

我很开心,因为除了他之外这里几乎人人都苦着脸,我的邻居对我态度很差。要知道,为生计奔忙的人是很少能笑得出来的,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可以笑得那么灿烂。不管怎么说,因为他的笑容我忘记了老板骂我的事,这可真不错啊。 

第二次去的时候我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。做pizza的人冷着脸,理也懒得理我。“不放罗勒,一定要记住。”我说。“知道了!”我看看低着头做pizza的人,还是那个棕色头发的家伙,可是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很差。“我赶时间,可以稍微快点吗?”我试探着问。“没法再快了,十五分钟,爱等不等。”他甩下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。 我有些生气,便提高了声调要和他理论。对方也很不高兴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正在这时,门开了,一个人走了进来:“哥哥,别这样…你会把顾客吓跑的啦。”然后,他又一脸歉意地转向我:“对不起哦,先生,我哥哥就是这样的脾气,你别介意啊,我会尽量快点的……还有,他有心脏病,不能情绪激动…拜托你不要跟他吵架……” 

我这才发现厨师不是上次那个人。准确点说,他们是双胞胎兄弟。他们的五官长得极其相似,也难怪我刚才会认错。不过,过了一会儿,我就发现这对兄弟很好区分。哥哥的肤色更偏小麦色一点,眼睛是绿色,而且总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;而弟弟则长得更白些,蜜色眼睛,总是喜欢眯着眼笑。 

后来我成了这家店的常客。他们家除了卖披萨之外还卖各式各样的咖啡,意大利面,冰淇淋之类的东西,分量很足,价格也公道,真称得上是物美价廉了。  在几次与弟弟的闲聊中,我得知他叫费里西安诺,而哥哥叫罗维诺。人多的时候,都是由罗维诺负责制作食物,费里西安诺负责收钱和招呼客人。大概是他待人真诚而又可爱,顾客走时也是笑着的。主厨的罗维诺还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,有一段时间,我觉得他有些难以接近,不过他做的披萨是难以置信的美味,简直可以和有名的餐厅的大厨媲美。 

我有时候也感叹,本以为双胞胎都很像,但这两位的性格却是如此的截然不同。不过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相似之处。在喜欢讨女孩子欢心这一点上,他们还真称得上是兄弟俩。

 “小姐,你的笑容真美,让我一开窗就见到了阳光。”我曾经亲耳听见费里西安诺无比真诚地对一个女孩说。而罗维诺在做卡布奇诺时把上面的拉花做成了个心形,还坏笑着冲已经羞红了脸的女孩说:“还要放糖吗?你已经够甜了。”我真想不到冷淡的他也能说出这种话来。 

总之,这两兄弟真诚地赞美着每一个来买东西的女孩,包括那些已经被生活的苦难过早磨去了青春美貌,形容憔悴的贫家姑娘们。我曾问费里西安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,他回答说:“每一个姑娘都有自己的可爱之处啊,即使没有好看的衣服,也是上天派来的天使,需要温柔对待呢。” 

他们俩的住处离我住的地方不远,仅仅隔着一栋楼。夏天的夜晚,我下班时,如果生意少,经常能看见费里西安诺和孩子们一起在空地上踢球,衣服上粘满了灰尘和孩子们的脏手印也不介意。罗维诺坐在门口看着,大声指挥着弟弟,有时候会引来一群孩子围着他要糖吃。罗维诺总是笑着骂他们几句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糖来分给他们,一个也不漏下。 晚些时候,店里打烊了,会看到他们一人拿着一个没卖完的冰淇淋向家里走去。费里西安诺对我说过,哥哥的心脏不好不能剧烈运动,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散散步。他在哥哥面前更像个十足的孩子,总是攀着哥哥的胳膊,手舞足蹈地跟他讲今天的见闻。罗维诺则揉乱了弟弟的头发,骂着:“笨蛋弟弟!”有一次在店里也是这样,我去买东西,正巧费里西安诺划伤了手指。他举着流血的指头,可怜兮兮地望着罗维诺说:“哥哥,切到手了,好痛啊~”罗维诺拿过纱布来给他包扎,脸上的表情心疼得很,嘴里却还不住地骂着小笨蛋。 

费里西安诺非常喜欢跟每一个顾客聊天,我们又很熟了,有一次,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用“百万分之一”作为店名。 “哇!你居然注意到了~这个名字有特殊的意义哦!”他看起来很高兴。旁边的罗维诺则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,低声说道:“蠢死了。” “告诉你一个秘密~”费里西安诺凑近我,神神秘秘地说:“我和哥哥出生时不仅是双胞胎,还是连体婴,是经过手术才分开的呢!” “连体婴?!不是真的吧?”我很吃惊,这样的事我只在新闻中看到过,从来没有想到现实中还真的存在。 “呗,  是真的啊~爷爷说很多婴儿手术不成功都会死掉一个的…手术成功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!我和哥哥是百万分之一的幸运儿呢!”他眼睛里亮晶晶的盛满了兴奋,而后又黯淡下来。“不过,我像常人一样健康,哥哥却留下了很严重的心脏后遗症…” “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吗?” “是啊,”他说。“原先爷爷在世的时候,我们家家境还不错,是有专职医生护理哥哥的,因为他经常身体不舒服,爷爷怕他出意外嘛。不过后来我们家破产了,爷爷又很快去世了,就搬家到了这里。哥哥的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工作,我也要照顾他,只能这样一起开个店挣钱了。” 

他说这些的时候没有苦难深重的感觉,只是像在叙述一个事实。 “那你们还真是辛苦啊,”我感叹。 “嘿嘿,不过这样天天都能吃到哥哥烤的披萨,反正也超级开心的啦!所以,我才把店名取成这样啊,百万分之一的几率能跟哥哥在一起,多幸运呢!而且,一直努力的话,一切都会变好的!”他又弯起嘴角冲我笑。 “喂,小笨蛋,你在这跟人闲扯什么啊?不要什么事都告诉别人啊混蛋!”罗维诺有些不高兴,用手中的勺子柄敲了敲弟弟的头。费里西安诺朝我吐了吐舌头,我赶紧拿着东西,笑着离开了窗口。这对兄弟的相处方式,有时候还真的很有意思。 

也许是上帝眷顾他们,一年以后,他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,转而租下了旁边的一个大些的铺子,扩大了空间。尽管这个餐厅也只有简单的几张桌椅,然而和以前的窗口比起来,也算是像模像样了。 开业那天,我一回家就习惯性地朝那家餐厅走去。正值傍晚,客人并不多,餐厅里只有罗维诺一个人在忙。我问他费里西安诺呢,他说弟弟去送外卖了。餐厅的空间有限,但装饰得又雅致又有情调,简直不像一家开在这种棚户区的餐厅。尤其是墙上的一幅画,无论是色彩还是线条都非常完美,堪称餐厅里的点睛之笔。我半开玩笑地问他哪里有钱买到这么好的画,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,这竟是费里西安诺画的。 

“天哪!我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天赋!”我由衷地赞叹。 “那当然,我弟弟很厉害。”罗维诺面上有些得意。“他考上过美术学院,以前。如果不是因为我这该死的病的话…他…”他说到这,又把后面的半句话吞了回去。“真他妈是个小笨蛋…”他没再继续说下去,就拿着盘子给客人送餐去了。 

转眼又过去了半年,费里西安诺和罗维诺的店开得越来越有声有色,而我这边呢,工作也渐渐做得得心应手,很少挨老板骂了。到店里的时候我们都会谈谈自己的一天,费里西安诺有几次高兴地说哥哥的身体好了一些,很久没有犯病,让他更加放心。每次我走出他们的餐厅,回头看到他们在门口挥手的样子和费里西安诺脸上的笑容时,都觉得他们把好运传给了我,才让我的人生变得越来越顺利。 

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,好景不长,一次出差回家后,我走到楼下的那家店,却发现店门意外的没有开。由于兄弟俩的好人缘,我在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得知,罗维诺住院了,费里西安诺正在医院照顾他。 我站在店门口犹豫了一会儿,就掏出钱包,拿出仅剩不多的钱买了一束花和一点吃的,坐上车去医院看望他们了。说实话,那时,我和这两兄弟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,只是他们店里的一个忠实的老顾客而已,但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还是决定做点什么。

 在病房里我见到了费里西安诺,他的面色十分苍白,通红的眼圈和鼻头都显示着他不久前曾哭过一场。他看到我有些吃惊,不停地向我道谢,然后拿起床头上的一包饼干让我吃。罗维诺静静地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手上还在输着液。他似乎还没有醒。 “那天,哥哥突然就心口疼,我赶紧把他送到医院……”费里西安诺的声音带着点哭腔。“医生说他的情况要做手术,可是手术结束了他一直没有醒……” 我碰了一下罗维诺的手,他的指尖是冰凉的。费里西安诺坐在床边,握住了哥哥的手,像是要给他传递一些温度。 “医生还说什么了?”我问他。 “医生说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…哥哥的身体状况比别人更难恢复…”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。“都怪我,没有照顾好哥哥……” 眼泪又在他眼里打转了。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好,就默默地陪他叹着气。 “先生,还记得吗?我跟你说过和哥哥是连体婴的事。” 过了不知多久,费里西安诺擦干了眼泪,又开口了。我赶紧恩了一声,他又继续说下去:“我们出生的时候心脏是连在一起的。”他把手放在罗维诺心脏的位置。“所以,即使分开了,也有很强的感应。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,我能感觉到…” 我又安慰了他一会儿,直到他情绪平复下来了才告辞离开。 

谢天谢地的是几天后罗维诺醒过来了,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费里西安诺为他办了出院手续,我也得以在pizza店重新看到他。他依旧穿着白色的厨师服,手上还贴着医院里的胶布,显得有些滑稽。 很快,我就发现罗维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大不如前了。他的记忆力开始变差,总是把几个顾客要的东西弄混。他还失手打碎了几个盘子,最初费里西安诺并没有在意,还笑着跟他开玩笑。后来,罗维诺的手抖得厉害,连装pizza的纸盒子也拿得费力。在得知这是手术的后遗症后,费里西安诺为哥哥找了很多医生,然而没有一个人能治好这个症状。他的pizza做得越来越慢,这对我来说倒不是问题,但是其他顾客不耐烦的次数逐渐增多。还有好几次,他在为客人送餐的时候把盘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,有些粗鲁的客人便骂得很难听。罗维诺跟他们对骂起来,最后还是费里西安诺又赔礼又道歉才收场。 罗维诺也开始对弟弟发脾气,特别是当自己又打碎了什么东西时。 

有一天,临近打烊时我和朋友坐在店里,费里安诺和罗维诺收拾着旁边的桌子。突然一阵打碎碟子的声音——这种事越来越常见——罗维诺现在的手已经抖得拿不住有点重量的东西。 “哥哥,我扫就好,你坐在那里等我就好啦。”费里西安诺小心翼翼地说。   “不用你管!”罗维诺板着脸,去拿扫帚。但是他扫了几下手就又开始剧烈地抖起来,几乎没把碎片扫进去。 “哥哥,给我吧…”费里西安诺去抢他的扫帚。 “你他妈别管我,听到没有,小混蛋!”罗维诺开始骂起来。 “哥哥…别这样,你冷静一下…”费里西安诺拽着哥哥的胳膊。 “滚!你没听到!”罗维诺狠狠地甩开他,又故意地把桌上另外一个盘子扫了下来,然后气冲冲地跑出了店门。 “这人真是不可理喻。”看到这一切,我的朋友鄙夷地说了一句。我没接话,因为刚才罗维诺跑出去的那一瞬间,我分明看到他眼里有泪。 

因为效率降低的关系,Pizza店的顾客开始变得越来越少。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得那样频繁了。倒不是介意等待时间的问题,只是一想到那天罗维诺绝望的脸和费里西安诺心碎的表情,我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难受起来。 夏天的夜晚,加班回来,我莫名地想吃意式冰淇淋,就又重新光顾了那个久违的小店。 一进店门,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费里西安诺不在店里,罗维诺捂着心口站在桌子旁,想伸手拿远处的药,但是双手却颤抖得厉害,怎么也拿不起来。他的嘴唇发紫,脸上全是冷汗。看到他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,我来不及想就急忙把药喂到他嘴里,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,让他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。

 “要去医院吗?”我这样问他。 “不用…我…没事了。”他吃下药之后明显地好了很多。“谢谢你。” 这是他第一次真诚地跟我说话。 “你好像很久没来了。费里西安诺那个笨蛋有时候会说起你。” “我的业务很忙,最近有一个客户因为车祸意外身亡,他的家人要申报保险,赔偿金额很大…”我这么跟他解释。 

他突然来了兴趣。开始问我这个案例的具体细节,这个人出意外的过程,我们怎么审核,以及他的家人能拿到多少保险金。 我一开始很奇怪,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保险这么感兴趣了。后来我渐渐地察觉出不对,因为他突然说:“爷爷也为我买过一份这样的保险。” “你不会是想……” “获得赔偿金的几率有多大,出意外的话?”他没有理我,还是自说自话。 “罗维诺!你不能!”我叫了出来。“我知道你想做什么!” “哼,为什么不能?就算不能获得赔款,让费里西安诺摆脱掉我的几率,总比那该死的百万分之一大吧!” “是!可是如果这样的话…你没想到过费里西安诺会多伤心?” 罗维诺咬着泛白的唇。 “你看我现在…难道不是在拖累他么?只有费里西安诺那样的笨蛋还不顾一切地管我…” “可是…” “喂,费里西安诺跟你说过连体婴的事对吧?我们。” 我点点头。 “知道吗?连体婴,总有一个发育有缺陷的,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手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。”他低声说。“通常,医生们会选择保住那个发育好的,因为如果两个都救的话,另一个胎儿就会成为拖累,最后谁也活不了。”他抬头看我。 “而我,就是那个发育有缺陷的胎儿。我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。” “有的时候,我痛恨那该死的百万分之一的几率。”他说。“如果没有我,费里西安诺会过得更好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每天都围着我转,没有钱,也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。我虽然是他的哥哥,可是现在除了每天折磨他之外,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…” “能跟你在一起,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意义了啊!”我说。 “我很高兴能陪那个小笨蛋这么久,可是我不想再看他天天掉泪的蠢样了。”他只是这么说。

 我试图用各种理由说服他,他说不过我,但是依旧没有改变主意。最后,他生气地告诉我快要打烊了,叫我快走。 “你不会告诉费里西安诺的,对吧?”走的时候他问我。 我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回到家里,我犹豫了一个晚上,最终什么也没有做。我痛恨我的软弱,但我再也不敢走进那间pizza店。正在这个当口,公司有一个外派的机会,我报上名,三天后就收拾行李去了别的城市工作。 

从此之后,我再也没有见到那对兄弟。 

七八年后,我在另一座城市跳槽,升职,安家,生活开始走上正轨,年轻时的回忆被岁月渐渐地冲淡了。因为业务的原因我去过A城几次,但大多都是在繁华的市中心停留。不知道是对那段潦倒的经历本能的厌恶,还是害怕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,我再也没有去过住过三年的那个地方。 

去年年初,我因公去德国柏林开会。在返程的前一天,我在街上闲逛,想买一点纪念品带给妻子和孩子。这时,我听到有人用英语大声叫我的名字。我回过头,看到一个蓝衣服的青年背着画板朝我跑过来,后面还跟着一个金发蓝眼,身形健壮的男人。看到那棕色的头发和带笑的眼睛,我愣了一会儿,那段记忆渐渐浮上心头。

费里西安诺兴奋地拉住我,说着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还可以意外相逢。他的容貌没怎么变化,只是比以前长得更高了些。他询问我的近况,又告诉我他在柏林学画。“这位是我男朋友,嘿嘿~”他笑着向我介绍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。那个男人有些脸红,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来说:“您好,我叫路德维希。” 我连忙跟他握了手。接着费里西安诺跟我介绍起柏林的景点,我们又继续聊起来。

我的心思不在对话中,总想问问他罗维诺的事,但又害怕触到他的伤心之处。他言谈中没有提及以前形影不离的哥哥,想必他已经不在人世。其实答案已经很明白,我走之后罗维诺一定是那样做了,才让费里西安诺有机会出来学画。我内心的愧疚感越来越大。 

“那个…你哥哥…最近好吗?”我最终还是试探着问他。 

“哥哥……?”费里西安诺脸上的表情变了。我的心凉了半截。照理说我不该问的,但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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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糟了路德,刚才只顾着说话又和哥哥走散了!怎么办,哥哥回头又要骂我了……呗~” 

“罗维诺他…还好?”我急忙追问。 “恩,很好呢!”费里西安诺冲我笑了。“先生,你走之后,又发生了很多事…不过总的来说,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样,一切都变好了!后来哥哥的身体恢复了些,现在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,和他一起开餐厅…” 

他的话还没说完,我就听到有人气冲冲地朝这喊了一声:“喂,土豆混蛋!”正是那张熟悉的脸和表情。罗维诺走过来,一脸不爽地冲着大个子吼:“你又把我弟弟拐带到哪去了!”跟他一起同行的是一个棕色卷发的阳光青年,他一直紧紧牵着罗维诺的手。 费里西安诺问哥哥还记不记得我,罗维诺点点头,他看起来也有些惊喜。

我们又聊了一会儿,他们向我介绍说卷发青年叫安东尼奥,是罗维诺的未婚夫。 路德维希说感谢我以前对费里西安诺的照顾,并邀请我一起吃饭。我推辞再三,还是和他们一起去了。 吃饭时,我注意到切牛排的时候罗维诺的手还是有些微微发抖,但很快安东尼奥就笑着抢过刀叉,开始细心地帮他切好。罗维诺还是像我认识的那样,脾气很坏,不过那位绿色眼睛的卷发青年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,还是温柔地笑着跟他说话。 

吃完饭,安东尼奥和路德维希去结帐了,费里西安诺跑去逗一只餐厅门口的小猫。我和罗维诺坐在一起,一面看着餐厅里的电视,一面品尝着杯子最后一点点香醇的啤酒。 “这家餐厅的菜很好,不过跟你做的比就差远了。”我说,“我还记得你做的pizza,很美味,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。” 

“哼,那当然,pizza可比黏乎乎的土豆泥好吃多了!”他说着,充满愤恨地看了一眼我盘子里没吃完的土豆泥。 我被他的举动逗笑了。 “很高兴看到你现在这样,”我说。“听费里西安诺说,你现在和未婚夫一起开了餐厅。当年,在你告诉我你的决定之后,我一直在担心,世界上会不会就此少了一个大厨呢。” 

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”他吸了口气,又继续说下去: “当年,我确实有了自杀的打算。伪造一起车祸,让费里西安诺摆脱我这个麻烦的哥哥,顺便拿到足够的钱去学画画。我也真的这么去做了。” “你真的这么做了?” “没错。我那时满脑子只想着我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价值,他妈的。我趁费里西安诺不在的时候出了家门,心里想着车祸不是很简单吗?可我在路边徘徊了几个小时,还是没有成功。我不是怕死,只是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我和费里西安诺小时候的事情,我生病的时候他掉眼泪的样子,不知道他找不到我会有多着急。我知道我不能再想了,否则我就会改变主意,失去这个可以让费里西安诺摆脱我开始新生活的机会。

于是,我横下了心,在看到一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故意冲了上去。该死的,我竟然被石头绊了一下,接着狠狠地摔了一跤。我的膝盖和胳膊受了些外伤,但更糟的是我开始头晕了,心口也开始发疼。车离我越来越近,我有些后悔了,但是浑身没力气,怎么也没办法站起来。幸好,看到前面有人,那辆车以最快的速度刹住了车,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。开车的那个混蛋跑下车查看情况,我生气地朝他吼了一句:‘操他妈的你怎么没撞上老子!’我本以为他会生气地踹我一脚就一走了之,毕竟这不是他的问题。但是,他竟然蹲下来认真地问我哪里不舒服,然后又扶着我上车去了医院。” 

“后来呢?” “虽然那混蛋不是肇事者,但是他还是细心地照顾我。他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,然后逼我打电话给费里西安诺,那个笨蛋来接我之后果然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。后来,他帮费里西安诺一起照顾我,我赶了他好几次他也不走…再后来…我就和那混蛋在一起了。” “开车的…是安东尼奥?”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。他点点头。

 “你说我真他妈的倒霉,总是碰上这种小概率的事。都是费里西安诺常说什么该死的百万分之一。我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人送我上天堂,但是不仅没成功,还被这样罗里罗嗦,爱管闲事的混蛋缠上了。” “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。”我笑着评论道。“那你现在还觉得那个百万分之一很讨厌吗?” “那当然。”他的目光转向了远处和小猫玩得正开心的弟弟。

“因为这百万分之一的几率,从我出生的第一天起,我就一直被各种病痛折磨着。还要陪着那个不省心的蠢弟弟,看他为我担心,为我掉眼泪。他简直太傻了,那么容易相信别人,就这么跟着那个土豆混蛋跑了…如果以后那家伙敢欺负费里西安诺的话,我一定……” 

他没继续说下去,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电视里播出的那条新闻中: 3月30日,一名泰国女子在当地医院产下连体婴。经过10余小时的努力,医生们为孩子完成了分离手术。不过,由于哥哥心脏先天畸形严重,救治20多天后仍不幸夭折。 据悉,  连体婴是一种极罕见的妊娠现象,在5万至10万次怀孕中有一例发生。大多数连体胎儿在胚胎期就死亡了,能分娩下来的约为20万分之一。手术分离的难度更大,仅为百万分之一。 “为了这百万分之一的几率,就让我陪那个小笨蛋一辈子吧。” 

作者注:之所以将题目起为《百万分之一》,是指罗维和费里奇妙的人生故事。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是连体婴,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手术成功,百万分之一的可能罗维没有死成,百万分之一的可能罗维遇见了爱人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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